海螺沟 日照金山的诱惑！

友多

撰文：不二  编辑：周小林  摄影：友多山野考察队



       贡嘎山又称木雅贡嘎，位于甘孜藏族自治州康定县城南55公里。距成都近300公里。位于康定、泸定、九龙、石棉四县之间，南北长约200公里，东西宽100公里，山区面积约6000平方公里，海拔6000米以上的山峰28座， “贡嘎”是藏语的音译，“贡”意为至高无上，“嘎”意为洁白无暇，意思为圣洁无比的神山，历来为藏族人民所朝拜。贡嘎山位于四川盆地与青藏高原的过渡带上的横断山系，是横断山系大雪山支脉的主峰，最高峰海拔7556米，位于康定、泸定两县交界处，常年为冰雪覆盖，是四川省最高峰，有“蜀山之王”的美称。
       海螺沟位于泸定县境内贡嘎山东坡的冰蚀河谷，是世界上极少数低纬度、低海拔的现代冰川。从海螺沟口到贡嘎山顶只有约28公里，是近距离欣赏贡嘎山的极好场所，当朝霞照射在贡嘎山顶时，贡嘎雪山上的群峰金光万丈，我曾经看到这样一张照片，让我久久不能忘怀。我决定前往海螺沟开始我的日照金山的“朝圣”。
       4月21日，有时有小雨，今天一早9：30分从成都客运中心前往海螺沟，一路的田园风光和江南相差无几，路边有沁人心脾的栀子花香，偶尔能欣赏到白鹭在田间优雅的飞翔，中午在一个叫不出名字的中转站吃了两碗米饭，炒了盘辣椒炒肉，9元，饭后车子开始进入二郎山，二郎山是天险，坡陡湾急，但风光很美，心中还是佩服驾驶员在这种山路上快速娴熟的驾驶技术，二郎山隧道长4、2公里，隧道前立着刻有二郎山这首歌的石碑，穿过二郎山隧道，大渡河象一条绿色的丝带从远山的峡谷蜿蜒而至，可能是雨季未到的缘故，大渡河没有想象中那样天险般的河水湍急，但大渡河还是让我想起了太平天国的翼王石达开和我们开国领袖毛主席，他们都来到过这条河边，在这里思考、选择，选择了截然不同的生死命运，下午3：20由于前方修路车辆限制通行，我们在路边等待放行，4：40车子开始通过，看到路牌这里去摩西镇还有35公里的路程，快到摩西镇的道路非常难走，两边的山体由于修路和新建一些小水电站变得极不稳定，一路的塌方，不知是这里的自然现象还是人类过渡开发的结果，5：00我们来到摩西镇，摩西镇座落在大山半山腰的一块隆起的高坝上，许多地质学家都对这块坝地的形成产生兴趣。磨西镇是那种新开发的还未成熟的旅游地的样板，一切都是新的，没有特色，没有韵味，充满着低俗的商业气息，下车后才知道和我同车来磨西镇的只有一位上海女孩是来旅游的，我们都想当晚住在海螺沟内，他选择住在二号营地，我住三号营地。买上票，我们换乘海螺沟景区内的中巴进沟，车子沿着狭窄的山路盘旋而上，从沟口到一号营地15公里，一号营地到二号营地8公里，二号营地到三号营地7、5公里，到二号营地时窗外开始下起小雨，山中的天气变幻莫测，不知道明天是否能看见贡嘎山，同车的上海女孩就在这里下车，得知他下一站要前往康定，我告诉他如果明天看不到贡嘎山的话，可以从康定绕到贡嘎山的西边去观赏贡嘎雪山，那里能看到更加壮观的贡嘎雪山，在互祝一路平安中我们分手。车子转而有开始盘旋而上，道路愈来愈差，6：00我来到三号营地，三号营地海拔2980米，这里虽然沿用了登山路线标注用的某某营地的名称，但这里已不是真正登山用的营地，三号营地目前建有两个三星级的宾馆，但由于海拔较高，宾馆建筑的墙面砖和水泥地面都冻裂破损，人类的活动在商业利益的趋势下已无所不至，而这一切又与大自然极其的不协调，，天上下着小雨，在这里能看到雪山的雪线，雪线上的山峰被厚重的云雾弥漫着，心中涌起复杂的味道，贡嘎，我终于来到了你的脚下，不知明天你是否会露出你的真容，我期待着。

友多

4月22日，多云

       早晨6：40起床，天气多云，到宾馆顶部的观景台，天灰灰的，远处有厚重的云层，这是典型的多云天气，我知道今天是没法看到日照金山了，观景台周围的雪山在阴沉的天空下呈现处冷峻的身姿，但没法让我感动，我拍了些照片，8：00下楼吃早餐，面条，用完早餐我准备出发，导游说等交通车要等候一段时间还要看上来的车有没有空位，而走到索道站只需20分钟，我决定步行，从三号营地到索道站要穿越一段约3公里的原始森林，也有一条供交通车行走的盘山公路，而人行徒步道是一条纵向穿越盘山公路的碎石或栈桥组成的小道，因而称其为原始森林不是最贴切，但徒步道两边的厚湿的高山苔藓和挂满松萝的高大麦吊杉说明这里还是鲜有人进入的，这里海拔3000米左右，树林中的树种呈针叶和阔叶交混，主要是麦吊杉和高山大叶杜鹃，但已经以针叶林的麦吊杉为主，约十几分钟后我听到前方传来广播音响中的民歌声，我知道索道站就要到了，国内的许多旅游景点都充满这种恶俗的布置，殊不知在这种森林中安静的欣赏和聆听本来就是一种享受，进入索道站前的停车场空地上正对面的雪山上的云层渐渐隐去，开始如少女般羞涩的蒙着面纱，而后，慢慢褪去面纱，娴静端庄的矗立在你面前，洁白、宁静，映衬在如洗的蓝色中，瞬间，心头涌上一种平和宁静又有许多感动的心情，不愿眨眼，想留住这瞬间，不想忙乎拍照而错过这种美妙的感受，其实我知道真正的美景是无法复制的，哪怕你真的复制了她，你也无法回到你当时的那种心境和感受，真正的美景永远留在你的心中。在欣赏了一会后我拍了些照片，回去我还得向我的兄弟们交差，还想拾起记忆的一些片断。约十几分钟后我开始乘坐索道前往四号营地，也就是大冰瀑观景台，坐在索道上看到下面高大黝黑的麦吊杉林，前方一条巨大的冰川如同一条银色的长龙，从贡嘎山上飞奔而下，浩浩荡荡，蜿蜒而下，海螺沟的冰川位于我国著名山峰贡嘎山东坡，冰川生成于大约1600年前，地质学称其为现代冰川。它是贡嘎山地区五大冰川中规模最大、海拔最低的一条，海螺沟冰川属典型的海洋性低海拔冰川，冰川长14.7公里，面积16平方公里，最高海拔6750米，最低海拔2850米，落差达3900米。   
       海螺沟冰川舌在“U”型峡谷里伸入绿色林海6公里，形成冰川与森林共生的景观。冰舌宽0.4-0.7公里，推算最厚100-130米， 看到冰舌我感叹地理学家发明“冰舌”这个词汇，真的找不出比它更形象和充满想象的词了。冰舌的末端上面布满了碎石，灰灰的咋眼看上去像个诺大的采石场，这是由于冰川的蠕动切割两边的山体，从山体上滚落的碎石形成的，冰舌两边的山体陡峭，山体是由碎石和泥土组成，没有大面积的岩石，让人感到这里的地质条件非常不稳定，看到在这样的山体上人类竟然修建了索道，让人感到科技的伟大，人类改造自然的力量和在巨大商业利益驱使下的那只看不见手的力量，18分钟后我来到四号营地，只见对面巨大的大冰瀑从天而降，很是壮观，大冰瀑下面是个由大冰瀑上的冰体坠落形成的雪粒盆，而后一条长14.2公里的S型巨大冰舌从3500米处蜿蜒而下，末端落入森林带内6公里，冰舌如大河汹涌的波涛般，一浪一浪，一个邹折一个邹折的向前推进，从洁白到灰白到灰黑，冰舌上布满了各种图形的纹理，邹折间是冰裂隙、冰阶梯、冰面河、冰面湖，邹折下面可能是冰下河，冰瀑上不断传来轰鸣声，看见一团浓雾升起，快速滚落后消散，那是雪崩或是冰崩，大冰瀑上面弥漫着厚重的云雾，在着云雾后面是那是我一直期待着的贡嘎雪山的顶峰，是我期待已久的美丽山峰，不知她今天是否会露处她的美丽，四号营地上非常奇怪的长满了高山大叶杜鹃，只是这里的春天来的迟，杜鹃还没有开放，我在杜鹃林中草草的浏览了一圈，又下到游客不能下去的观赏冰川的栈道上近距离观看了冰川，不久被景区管理员叫了上来，听说索道站的左上方有一个纪念登山者的纪念碑，登雪山是我一直来埋藏在心底的梦想，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情愫，挥之不去，可能就如登山者常说的那句话：“为什么要登山，因为山在那里”。我想去凭吊一下登山纪念碑，我想我们彼此能相互理解雪山对我们的召唤和诱惑及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激情和冲动。索道站左上方的雪峰都已拨开面纱，美丽的山峰傍在蓝天下，洁白的刺眼，纯洁的让人眩晕，我一直往上爬，眼前已经没有路，只有白雪和裸露出来的高山苔藓，我知道我已经错过了登山纪念碑，但眼前一座约4000米左右的雪山深深吸引着我，眼前是一座季节性的雪山，虽然她够不上一座严格意义上的雪山，但她毕竟现在是白雪皑皑，虽然我没带任何登山装备，被未受过任何登山训练，但这座不高的山峰此时深深的吸引着我，我沿着七八十度的山脊向上攀登，索道站越来越小，感觉到我的背包越来越沉，呼吸急促，我提醒自己这是海拔3600米的地方，空气中的含氧量要比平原少，要放慢攀登的速度，我在被晒化雪的山脊上攀援而上，两边都是冰雪，时而有冰雪挡住去路，我思考着能不能过，要不要过，因为我没有带任何登雪山的装备，我看过很多登山家的故事，他们常常面临着登顶的胜利和顶峰美丽的诱惑，而在这种诱惑面前最需要的不是感动，不是流泪，不是迎难而上，而是冷静和懂得放弃，我想对登山家而言，困难在他们眼中可能不会有太多的感觉，因为登山是一项强者的运动，是一项能与战争比死亡率的运动，一小时二十分钟后我站在离山顶只有二十几米的一块岩石上，面前已全是冰雪世界，我知道我应该放弃登顶的想法，看了看海拔表这里是3800米，我站着，静静的欣赏着雪山、蓝天，雪山上的旗云，还有这份静谧，享受着着一个人的世界，在这里你是孤独的，是渺小的，没有胜利的感觉，只有这种融在冰雪中的和谐和对雪山的敬畏、亲切，我只用了四十分钟时间下山，几次陷入雪中，雪没过大腿，但我知道这里的海拔和地形，这雪地应该不会对我构成大的威胁，回到索道站，贡嘎山前的云雾依旧没有散开，我开始等待，时间是下午一点，我吃了四串牦牛串和一个青稞饼，我静静的守候着。雪山的真容常常是不轻易示人的，这需要你和她的缘分，你的修行，下午二点，大冰瀑上的云雾越来越浓厚，虽然四周的叫卖生意的当地人说，许多情况都说不准，说不准她过会就拨开云雾见真容，说不准你等待上好几天都没有缘分能见到她。我还是决定下山，一切都随缘，或许缘分没到，或许修行不够，或许她在考验我的诚心，来一次是不够的。
       回到索道出发站，我回望，山顶上的云雾依然没有散开，我坐上交通车返回二号营地，海螺沟的温泉很是有名。温泉建在二号营地（海拔2660米），当地山民称这里为"热水沟"，热泉从地表的石缝中涌出终年不断，经化验此泉属碳酸氢钠型中性优质医疗热矿泉，对多种疾病有奇特疗效，水温高达90度以上，日流量达8900吨，不是亲眼所见，真难以想象在天寒地冻的高原竟有"天上瑶池"。二号营地建有10个大小不等的，有38、39、40、42、45度等不同温度的露天温泉池和一个200平方米的露天温泉游泳池。温泉池周围是茂密的原始森林，风景优美，据说如果是冬季至此，一边泡温泉、一边欣赏雪景，如果再遇上降雪，在热呼呼的露天温泉里慢慢欣赏雪花飘飞的奇景，透过氤氲升腾的水汽赏飘飘雪花，看四周白雪皑皑，银峰耸立，那我想是生活中的一件快事。现在虽然不是冬天，但我也不能错过，迈步上温泉的台阶，我感到很疲惫，我想是刚才我登山的缘故，在高海拔的山上攀登，真是对人体力、毅力和耐力的一项强考验，温泉还是不错，但人太多，我实在不爱这种嘈杂和喧闹，泡了半小时我就出来了。乘上景区通行车回到了磨西镇。

友多

       磨西镇基本有两条平行向上倾斜的道路组成，一条是新建的水泥马路，可以从容的交汇通过大客车，两边是各种卖旅游纪念品的商店和吃饭住宿的宾馆饭店。另一条是条老街，石板砌成的路面，两边大多是木质的房屋，和贵州的老街非常相象，傍晚的阳光静静的铺洒在老街上，家庭主妇屋在前屋后进进出出操持着家务，几条狗懒散的躺在地上打盹，一切都显得那样祥和宁静，老街的尽头就是大名鼎鼎的磨西镇天主教堂，1935年5月长征的红军经过这里，在这块土地上上演了长征历史上传奇般的一幕战斗，蒋介石预言了红军将在大渡河边重蹈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全军覆没的结局，红军在一天一夜急行军240华里，在没有桥板的泸定桥上，在正值雨季河水湍急的大渡河上，桥对岸敌军以逸待劳、军事工事完备的火力封锁下，如神话传奇般的夺取了大桥。彻底粉碎了蒋介石大渡河边消灭红军的梦想，毛主席在1935年10 月写下的《七律·长征》“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金沙水拍云岸暖，大渡桥横铁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的诗篇，我一直认为红军长征历史上四渡赤水是军事指挥史上完美的作品，而渡过天险的大渡河，飞夺泸定桥，则是现实中带有神话传奇色彩一幕，红军战士能在只剩铁索的泸定桥上在对岸强大的火力下爬过去，能在一天一夜急行军240华里，后来我看过许多非常强壮的户外爱好者重演这次急行军都没有达到当年衣衫褴褛，严重营养不良的红军战士奔跑出来的速度，因为有太多的不可能组合在一起，以致我宁愿相信这是上天对中国革命、对长征、对红军冥冥中的安排。飞夺泸定桥前毛主席来到磨西镇，居住在天主教堂，并在这里召开磨西会议。磨西镇的天主教堂不大，有一个容纳五六十人的教堂和神父居住的两层小楼组成，当地政府很多年以来一直是非常完好的保留着一切当年红军用过的器具和物品，完好的保存着这所房子。我们还注意到，在天主教堂磨西会议旧址，当地所有的村民他们每家每户每年差不多都要义务为这里值三天的班，是没有任何报酬的，我想正是由于这几十年来传下来的尊重历史尊重红军的传统，在磨西会议的旧址才能够完好的保存到现在。为了庆祝红军长征胜利70周年，当地政府要把这个旧址进行一次维修，维修工作将在今年7月以前结束。我一直觉得每一个人都应该了解长征，了解在那个年代中有那么一群人走过的那一条路线，因为长征不仅仅代表着中国的革命，他更代表的是一个民族的精神、气概、品质和意志。我们这个时代需要这些，我们现在的人需要这些。

        4月23日，晴，早晨7：00
       班车，一辆破旧的客车停在路边等候，来海螺沟的路用好的客车成本太大，这种路用这种破车颠颠出去就可以了。放完行李，回头，突然看见贡嘎山顶在在早晨阳光的照射下，整个山体曾现出金红色的大气、瑰丽的画面，太壮观了，几乎让我屏住了呼吸，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没有一点准备，在我若有所失的即将怅然离开贡嘎时，贡嘎山露出了他的真容，他最美丽的日照金山，我静静的凝望着它，金红色的山体壮观而瑰丽，峻峭的顶峰像清瘦却精神矍铄的老人慈祥的看着你，山顶上的旗云像传说中的桑烟漫漫的飘向天庭，静静的在心底弥漫开来，我仿佛听到呢喃的诗篇：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2006-07-19